疫情下的债券市场表现如何？“绿色通道”明显缓解企业融资压力

中国经济导报记者 | 邵鹏璐

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为维护金融市场的正常运转以及企业融资渠道的相对畅通，监管层连续出台多项措施以应对疫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1月27日，随着新冠肺炎确诊及疑似病例数量的快速攀升，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延长2020年春节假期的通知。受此影响，各债券市场监管部门陆续发文支持债券市场正常运转及相关主体债市融资。

政策缓解受疫情影响严重企业的短期资金压力

“全国性政策指导性意义较强，旨在通过完善金融支持、减轻实体经济支出压力以协助相关企业顺利度过受疫情影响下的困难阶段。”华创证券固定收益首席分析师周冠南表示。

这些政策主要对债券市场以下方面产生了影响：

——债券受理与审核。各市场支持非现场业务办理，延后递交纸质资料时间；各市场开辟“绿色通道”，快速完成相关债券从审批到发行的过程；适当放宽反馈意见回复时限。

——债券发行上市服务。通过非现场形式沟通办理相关业务，召开注册会议等；簿记建档发行根据实际情况安排调整，减少参与人数；适当放宽发行办理时限。

——债券存续期管理。对发行人如受疫情影响难以按时进行定期报告披露的，可申请延迟披露。上交所在《关于疫情防控期间债券业务安排有关事项的通知》中提到，疫情防控期间需延长回售期间、增设回售、延长转售期间的，应及时向本所报告相关债券具体情况，本所依规、灵活处理。

周冠南表示，这些政策的推行对信用债市场主要有5方面的影响：

一是稳信心、稳预期。对受困企业的一系列支持政策的出台，有利于缓解市场上对于受疫情影响较为严重的发行人的担忧，稳定市场预期，防止发生对受困企业缺乏信心而形成的挤兑风险。

二是加大信贷支持力度。有利于受困企业从银行端获得更大信贷支持，进而缓解融资压力，化解短期兑付风险。

三是维护企业债券发行通道。保证受疫情影响严重的地区能够通过远程方式进行债券发行及债券持有人沟通，有利于降低相关企业债券市场融资困难。

四是允许资金使用用途变更及债券展期。允许企业债券募集资金用于偿还或置换前期因疫情防控工作产生的项目贷款。积极引导投资者对疫情防控期间到期的公司债券，通过与发行人达成展期安排、调整还本付息周期等方式，帮助发行人度过困难期。

五是降低企业外部负担。在受到疫情冲击之下，消费、交运、地产等相关行业短期内现金流面临较大压力，相关政策的出台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相关压力，形成政策对冲效应。

开辟“绿色通道”呵护疫情下的债市

而在这些政策之中，“绿色通道”的开辟无疑最引人注目。在各市场的努力下，2月5~9日，已有多笔信用债通过“绿色通道”完成审批或成功发行。

根据央行等五部门2月1日联合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的通知》，“对募集资金主要用于疫情防控以及疫情较重地区金融机构和企业发行的金融债券、资产支持证券、公司信用类债券建立注册发行‘绿色通道’”。天风证券固定收益首席分析师孙彬彬表示，从各市场监管层的实施细则来看，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及深交所对“绿色通道”的表述与五部门基本类似，而上交所与国家发展改革委则在这一基础上有所丰富。

上交所明确将“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住宿和餐饮业等受疫情影响较大行业的企业”纳入了“绿色通道”。

国家发展改革委则提出为“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企业以及疫情防控重点保障企业新申请企业债券的，设立申报‘绿色通道’”，孙彬彬表示，理论上这不仅包括疫情较重地区的企业，也应包括受疫情冲击较大的第三产业的相关企业；同时明确提出，“对于自身资产质量优良、募投项目运营良好，但受疫情影响严重的企业，允许申请发行新的企业债券专项用于偿还2020年内即将到期的企业债券本金及利息”，提供了“借新还旧”的便利；此外鼓励信用优良企业发行小微企业增信集合债券，为受疫情影响的中小微企业提供流动性支持。

孙彬彬表示，从广义来看，能够使用“绿色通道”的相关企业包括：一是受疫情影响严重的相关主体，这些主体或是所处疫情严重地区或是疫情影响较大的行业；二是疫情防控涉及企业，主要包括重点医疗物资和医药产品制造及采购、科研攻关、生活必需品支持、防疫相关基础设施建设、交通运输物流、公用事业服务等。

从募集资金用途来看，“绿色通道”债券可用于相关企业的疫情防控，也可用于“借新还旧”，当然目前后者生效的时间范围还难以确定，国家发展改革委已明确2020年内到期的债券即可，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与交易所尚未明确。

“绿色通道”债券以高等级国企为主，企业融资成本低

根据天风证券统计，2月3~9日，共有7支“绿色通道”信用债完成发行，占同期新发信用债数量的25.93%，募资规模达49亿元，占同期新发信用债发行规模的20.47%。从企业性质来看，目前“绿色债券”发行人以国企，尤其是地方国企为主，募资占比为67.35%，充分体现出在特殊时期国企积极履行了承担社会责任的义务。

那么“绿色通道”债券是否真的发挥了作用呢？孙彬彬表示，答案是肯定的。

一方面从募集资金用途来看，“绿色通道”债券在为企业抗击疫情提供资金支持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企业短期内的偿债压力，使得相关企业的债券市场融资渠道更加畅通，短期流动性得以改善。

目前，“绿色通道”债券募集资金用途基本均为“疫情相关+借新还旧”，两者相辅相成。其中，疫情相关的募集资金在各债券中的规模占比20%～100%不等，综合来看，约占49亿元总募集资金的62.24%。

另一方面，从“绿色通道”债券的发行成本来看，市场对此类债券总体较为积极，债券的发行成本、发行利差都有明显下降。由于利好债市，信用债到期收益率有了明显下行，企业募资成本自然降低。对比相同主体过去一年发行的同类型债券，可以发现“绿色通道”债券本身的发行利差有所下降。从最终票面来看，投资方可能多为银行，能够接受以较低的票面利率支持发行人抗“疫”及保持流动性。

孙彬彬表示，目前的“绿色通道”债券主要在银行间市场发行，以短融为主，发行主体以高等级国企为主，虽然具有一定的短期偿债压力，但信用资质相对较好。“绿色通道”的确拓宽了相关主体的融资渠道，降低了融资成本，改善了融资环境。

随着复工及政策深入，“绿色通道”债券特点将变化

孙彬彬认为，未来随着各地复工以及政策的不断深入，“绿色通道”债券的特点会存在一定的变化，从“救急”向“救穷”转变。

首先，未来一段时间内受疫情影响，企业的债券注册、申报以及发行数量将会增多，募集资金用途将进一步向借新还旧转移，券种类型进一步丰富，债券期限有所拉长，交易所及发展改革部门在之中的作用上升。

其次，“绿色通道”债券的发行主体信用资质将有所下滑，民企及中低等级城投占比或有提升，从交易所此前通过“绿色通道”完成审批的2支债券可见端倪。这2支债券是上交所批准通过的“武汉当代明诚文化体育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019年非公开发行公司债券”以及深交所批准通过的“武汉车都四水共治项目管理有限公司绿色项目收益公司债”，共同特点包括：发行主体的信用资质不高，前者民企，后者为城投项目公司，此前无信用评级，预计为中低等级；主承销商注册地均在湖北；募集资金用途或与疫情关系有限，应为借新还旧或新建项目。上述特点体现出了交易所对湖北地区债券市场正常运转及相关企业融资上给予的高度支持，预计后续交易所市场仍将有该类债券上市。

第三，基于以上两点，后续“绿色通道”债券的发行利差未必会有首批已发行的“绿色通道”债券那般出现明显缩窄，尤其是对借新还旧的长债来说，但相关主体的融资环境依然会有所改善。后续以借新还旧为主要目的的“绿色通道”债券信用资质有所下降，债券流动性及基本面仍是投资者需要着重考虑的因素，但银行在政策的指引下大概率仍将积极参与认购，并提供信贷端支持，使得该类企业的融资环境得以改善。